【出国留学网liuxue86.com】芮(化名)脸相端庄却不失柔媚,高高的额角使她显得高雅干练,一双漂亮的眼睛透出智慧与灵气。芮是华侨,暂时在上海养病,待身体状况好转以后,还将回国外。但是她心灵上的痛苦无法等待,而且她觉得国外的心理医生也不能体会和理解她作为中国女人在跨国婚姻中的复杂情感,所以她来咨询中心寻求帮助。
颠沛流离跨国姻,寡淡如水夫妻情
芮今年36岁,有一个7岁的女儿。从国外归来后,她便住在父母家中,以养病为主,没有工作。但是,她却有着周游世界的不平常经历。
10年前,芮以青春与聪明美貌,博得了她为之服务的外资公司董事长的赏识,先当秘书,后作夫人。比她大25岁的马来西亚董事长为了她不惜花费大笔资财与原籍妻子离婚。
芮是个聪明却守旧的女子。年龄差距、地位区别、跨国婚姻关系,使她心里存有对爱情“不洁”的感觉。因此她并没有函告亲朋好友,只是一个人悄悄地跟着老板兼丈夫的新郎,马不停蹄地奔赴世界各国,从事公司的管理业务。马来西亚、新加坡、日本、韩国……突如其来的生活变故,使她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本就淡淡的恋情,被紧张动乱的商海冲击得所剩无几。加之老夫少妻间性生活的不协调,生活上的不习惯,观念上的差异,文化上的阻隔,使他们仅有的一些热情也逐渐趋于消亡。芮说,不是他不能胜任激情,而是她,一个年轻的中国女人,无法适应壮年丈夫愈忙愈烈的性欲。这种夫妻性关系,令她倍感痛苦。
异国雨夜顿悟,她逃离围城
除了这一切,同样令她难以忍受的,是她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总是匆匆地到了一个地方,未及她完全适应,又匆匆赶到别处。孤独、凄凉、无助的感觉总是紧紧地追随着她。
挥金如土又能怎么样呢?心依旧在无尽的烦恼中浸润。尤其令她忘不了的,是在某国的一幢高大的玻璃房子中,只有她和女儿两人。忽然间,天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风狂雨急,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她惊恐得几乎发狂,而幼小的女儿却依然平静地朝着妈妈微笑……
就在那一刻,芮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这决不是她所期望的生活。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一经决定便难以改变,就像当初她结婚时无视父母的意见一样。她不管丈夫是否愿意,带着女儿匆匆地回到了中国。
丈夫既然无法挽留,便也放开了手。淡如白水的婚情,现在更是化成了青烟。起先还有信件与电话问候,时间一长,干脆连钱也越来越少。他说因为经济不景气,需大家共同克服困难。
无法克制的“洗涤欲望”
每天早上起床后,芮便摸索着把床、床头柜、大衣橱反反复复擦得一尘不染。穿着睡衣,走到卫生间,更是从厕所的门开始,一直擦到里面的卫生器具,细致入微,不厌其烦。
令她惶恐的是,她病态的行为最后发展至极严重的地步。每次大便,她要用掉十几张手纸,却仍惟恐没擦干净。有时肛门几乎要被擦破,渗出了淡红的血丝,她还是无法停止。
她进出地铁从来都要戴口罩,甚至戴上手套;她憎恨在高峰时段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就是因为不想和别人有身体的接触;她去公共洗手间从来不直接触碰任何东西,而是拿着餐巾纸去开门、冲水、关门。
她的内心被一种“不洁”观念胁迫着,无法抗拒……
常常想象失去女儿的可能
即使有洁癖,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芮一天中心情相对轻松的时刻。那一缕缕斜进窗口的阳光,会带给她一丁点儿欣慰。而可爱的女儿也成为她的一大慰藉。
但午睡后醒来,她的心便不可阻挡地卷入了抑郁、绝望、痛苦的漩涡中。有时候,她的心会突然冒出荒诞又恐怖的念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空调,她会想它是否会掉下来,砸在女儿的头上;有时又担心,保姆带着女儿在小区里玩耍,会不会突然拐走她的小宝贝;甚至,看到有孩子感染甲流的报道,她担心如果女儿被传染怎么办……她总是克制不住地产生这些恐怖念头。
芮说她已经尝够了强迫的种种痛苦,有时几乎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志。但看着年迈的父母与幼小的女儿惶惶不安的神色,她的心中便又充满歉疚与不安。她说自己的存在对于亲人来说至少是一种精神与心理上的安慰。于是她又强打起精神四处求医,希望通过心理师的治疗,恢复健康,寻找活下去的力量和理由。
家庭DNA:西区弄堂女,自尊而倔强
芮的家在上海一条窄窄的弄堂内,小巷深处的无花果树旁,那幢老式洋房,便是她成长的地方。穿过窄窄的楼梯,绕过一户又一户的人家,在楼房的顶上,便是她的住处。这是西区繁华地段的边缘,是上海小资阶层集中的地段。
父母是会计,他们节俭又精致,对子女的要求很高,有很强烈的成功愿望。而芮作为一个精致的女生,对成功的需求同样有着强烈的渴望。所以,当她没有成为一个学习上的尖子生时,嫁给一个成功的男子,便成了她自然而然的追求。
然而她是一个倔强而又自尊的女生,那样的选择违背了她的本意,而她又是不自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强迫症便发生了。
心理疾病是冲突的结果,也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因为得病,所以她觉悟了……
心理分析:她需要婚姻的外壳,却不要婚姻的实质
从芮的遭遇中,我们能发现她的忧郁与强迫行为的产生缘由。她陷入了一个严重的心理冲突之中:她既想洁身自好,不愿苟且失衡的婚姻;却又因自身的种种限制与困境,不愿接受婚姻破碎的事实,于是躲在自我欺骗的幻想中,觉得自己还掌握着婚姻的主动权。也就是说,她需要这个婚姻的外壳,却不想要婚姻的实质内容。于是,她便陷入了难以自觉且难以自拔的强迫状态中。
同时,眼下的芮在心理上严重缺乏安全感。没有真实的婚姻,她的情感无所寄托,没有工作,她的经济没有来源,老公已经“名存实亡”,这些却不能对外人言说,一切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再加上生理上的疾病,让她的心理更加抑郁焦虑,人生无常的感觉,令她甚至反复闪现自杀的念头——要不是为了孩子和老人,也许就付诸行动了。
洗涤者的心理状态
芮的情况符合强迫症的典型特征:1、个案体验到思想或内在驱使,是她主观活动的推力;2、主观上必须感到对强迫的抵抗,这种反强迫与自我强迫是同时出现的;3、有症状自知力,至少她自己希望能消除强迫症。她的临床表现可称为“洗涤者”:他们特别嫌脏,反复洗手,也包括反复洗衣、洗餐具等,严重者每天洗手不计其数,可导致皮肤发炎。
他们可以公开承认他们的强迫观念与行为,如果有人不慎碰触了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甚至是头发,也会令他们非常不安,并想方设法去清洗。此外,除了“洗涤者”,还有表现为“检查者”的强迫行为。
强迫症个案重复发生的行为,不但是仪式化的,更是象征性的。透过这些象征性的行为与观念,投射出潜意识的心结。
心灵密码:面对事实,解决三大困境在我的理解中,她的丈夫早已在心理上、感情上把她们母女放弃。他既不来看望,也无电文问候,甚至断绝经济来源,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迫使芮结束这形式婚姻,带给她沉重的心理压力,这是芮的困境之一。
为了顾全面子,芮不愿对家人细说不幸,以免导致家人对她产生看法,这是困境之二。她嫁给了跨国公司董事长,本该有一掷千金的气派,可她窝在家中,寄人篱下,数着小钱过日子,芮不愿意他们知道自己是靠着往日的私房钱,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
困境之三,是芮本人身体有病,行动不便,根本无法正常工作。再如此下去,她与女儿的生活都会成为问题,又怎可能到外国去谋生?正是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便她陷入了强迫症状之中,以“洗涤者”的行为方式,企图把自己的命运弄个水落石出。
她紧张、焦虑、惊恐,却又不愿正视这些困境,以“将来要去外国落户”来掩饰直觉预感到的尴尬。但是,空洞的婚姻外壳是不能使她摆脱困境的,她无力无钱,连行动都不方便,又怎能去外国?我对芮直述了她的境遇,她并没有表示反对。也许她对这一切早已一目了然,只是隐去不说而已。
我以为,如果她果真觉得这场婚姻是不合适的,不如名正言顺地依法了结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唯有正式离婚,她与女儿的合法利益才有可能得到保障。而像她原来的所为:既要婚姻的名分与权利,却不愿尽妻子的义务责任,只会陷入尴尬境地。
(作者王裕如是著名心理咨询师,拥有20多年的心理咨询经验。现任上海市心理咨询行业协会会长、上海知音心理咨询中心主任、上海儿童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上海市公安局心理顾问等职。曾为微软、通用电器、中石化等国内外大型企业员工做心理培训。东方广播电台792频道《心理知音》栏目主持嘉宾,出版了32本心理学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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